>>>慎入聲明同前<<< ♫ 第九號 ♫ ♫ 約翰‧華生 我沒有理會計程車司機三不五時投來的目光，只眷戀地把夏洛克摟緊在懷裡，用手輕順著他繾綣細柔的黑髮、以眼描摹著他細緻的五官！ 我與夏洛克相處的這一年多來，我所看到的夏洛克從來都是精力充沛、神采飛揚的，就算擋了子彈受傷的那幾天也是一樣！他總似有著無窮的行動力——除了那些令他感到無聊的時刻外，就連最不經意的眼眸流轉，也彷彿散發著清澈靈動的光彩！然，就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我眼睜睜地看著辛吉‧羅布南一點、一點地剝奪夏洛克的生命，束手無策地看著夏洛克那雙美麗的眸子因為刑求而變得黯淡迷濛！ 我看著他受苦，但我沒能幫他！甚至當他被救走時，我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我不曾見過這樣柔軟近乎毫無生氣的夏洛克，可那時的夏洛克卻是在 我搶過夏洛克時，我才發現夏洛克充滿力量的身軀原來竟是這般單薄！這個發現讓我既驚且痛！我竟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為了夏洛克太過率直的待人處世而感到窘迫，甚至被夏洛克所維持的高破案率沖昏了頭，根本忽略了這個常與社會最險惡罪犯打交道的夏洛克其實只是一個人，甚至連戰友都沒有！（如果，我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戰友的話，他為了維護我的安全，竟可以連我這唯一的戰友都捨棄！） 我的心，為這樣的夏洛克感到如此疼痛！他對自己竟是如此嚴苛！ 但與此同時，我又幾乎要為他天賦的理智而感激涕零！因為，他已經一肩承擔如此重任了，如果還要再背負每件案子的情感道義責任，那實在是太殘忍了！ 仁慈的天父啊！我可不可以請求您賜予我守護夏洛克的力量？我真的很想好好地保護夏洛克！ ♪ ♪ ♪ 我按照指示把夏洛克帶到了一間酒店的豪華套房。一入門，某種很淡、很奇特的香味吸引了我的注意，這香味很像 約莫過了五分鐘以後，我看到 「咦？是你，華生醫生？你怎麼找得到這地方的？這麼晚了，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他說著看到了我懷中的夏洛克，驚呼：「天啊！是福爾摩斯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請進來！」 我如大夢初醒般地說：「哎呀！是怎麼了？ 「我想你弄錯了，華生醫生，這裡是我暫住的酒店！而且，應該是我要問你和福爾摩斯先生來這裡做什麼才對！」 「夏洛克也在這裡？他人呢？」我轉頭四望，然後跑向躺椅上的夏洛克！「夏洛克！」我喚著他，轉頭頗為不客氣地對 「怎麼？醫生你不記得了？是你把福爾摩斯先生帶過來的！」 這時，那個像管家的人走了過來，遞了一張卡片給 「米契爾？」我看 然後 「那麼，我收拾東西馬上走……！」那名被喚作路易的男子說。 「不！來不及了！快走！」 我見 「爵爺！這門被堵住了！」路易邊叫著，邊找東西撞門！ 由於黑煙瀰漫得相當迅速，我先把夏洛克放了下來，忙著用手巾吸了地上碎花瓶裡的水，覆在夏洛克口鼻之上，然後才幫著去把門弄開！破門而出時，走道上已經是赤燄一片，呼救之聲此起彼落！ 我揹起夏洛克在走道上奔跑，掉落的天花板讓我們陷入了前無去處、後無退路的絕境！唯一的生路，似乎只剩下跳向建築物中心的那座噴泉！問題是，我們人在七樓，走道外緣離安全跳入水池的距離也有點遠！ 我意識到我們所剩的時間緊迫，幾乎是不容遲疑！ 我收緊了手臂，對夏洛克說：「夏洛克，你醒了嗎？」 「嗯。從 我點了點頭當作回答，滿腦子想的是如何讓我們倆都安全跳進水池。於是我說：「夏洛克你……我想，請你相信我！」 然後，我聽見夏洛克近乎耳語地說：「一直如此！」 夏洛克輕似呢喃的這一句話，不知為何讓我頓覺胸口一緊、眼眶一熱！我用力眨了眨眼，說：「我們離水池有些遠，我沒法帶著你跳過去，所以我會先把你弄下去。如果你在水裡覺得難過，就別管那什麼該死的偽裝了，趕快自己游上來！」 「約翰。」夏洛克喚我。 「什麼？」我說。 「放手做就是了！還有，」夏洛克說：「動手的時候丟準一點！」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壓在心中的緊張感卻因為夏洛克的這句話而消失了！「夏洛克，你以為現在是隨隨便便丟一片尼古丁貼片嗎？」我轉頭湊近他的臉，正好碰到他鼻尖。「記住，別逞強！」我說完，舌頭輕觸了他正呼氣抗議的鼻！ 夏洛克瞬間睜大了眼，而我只衝著那雙美麗的眼眸微笑。我除下他身上的大衣以及我自己的外套，把它們先丟下樓。 「預備，要去囉！」我抱起夏洛克，奮力把他拋向水池，然後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 ♪ ♪ 我不清楚夏洛克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放棄他所被賦予的求生本能，讓他不作一點掙扎，看上去就真的如同一個雕像般地往水池底下沈去！雖然我明明知道這只是一種欺敵的偽裝，但我仍然看得心驚膽戰！我真怕他就像那樣放了手，到我永遠也追不上的地方！我拼命地游向夏洛克把他帶出水面，換下他一身濕衣用大衣裹住他時，我發現他左側腹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了！ 我抱著夏洛克起身的時候，我的膝蓋一陣陣刺痛，讓我不禁往前跌了一下。 「約翰？你還好嗎？」 我聽見夏洛克的聲音，而我只能吃驚地望著他因寒冷而更顯得蒼白的臉！就在剛才，連掉到水裡都堅持偽裝的夏洛克，竟然為了擔心我而冒險出聲！老天！這傢伙！這傢伙怎麼能這般牽動我的心、教我心疼！ 我冷得直發抖，夏洛克也是！我們一進了貝克街公寓，夏洛克馬上掙脫了我懷抱，抓著我的雙臂問我：「約翰？你還好嗎？」 說實話，被夏洛克這麼一雙真誠的眼睛望著，還真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及心跳！「我沒事，我想洗個熱水澡就會好很多了！」 挑戰了爬一樓到二樓這個樓梯之後，夏洛克堅持讓我先洗熱水澡，但其實我更想邀他一起洗！ 我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房間已經溫暖許多了，而且夏洛克還在我的杯子裡丟了一袋薑茶包！我笑著去拿我的急救箱，邊等夏洛克出來，邊享用這杯堪稱無價之寶的薑茶！ 我對於今晚發生的事存有滿腹疑問！為什麼敵方要安排把夏洛克帶給 我想到敵方的試探，才突然明白了夏洛克堅持偽裝的原因！那根本不只是為了破案！夏洛克的種種作為是為了我！他在擔心從事反間活動的我！ 我聽見從浴室裡出來的夏洛克的腳步聲，而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我看著他一步步走了過來，腳步輕盈、姿態優美！他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擦著他滴水的髮！我靠近他，他溫暖柔軟的唇吸引我，我應該要先專注於幫他換藥的，但我忍不住在換藥的時候，一吋吋膜拜著他的肌膚！然而，當我的手碰觸到他胸口時，他突然全身一震，大力把我推開了！ 我不得不承認，夏洛克的這個動作對於我正渴望的心情而言有很大的殺傷力！我能怎麼解釋這個推拒？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我們並非兩情相悅，他在潛意識裡仍舊抗拒著我！ 夏洛克一定讀懂了我的驚訝與難過，因為他焦急地說：「約翰，我很抱歉！」 「不，是我很抱歉！我說過會等你準備好。原諒我好嗎？夏洛克？」 「不是你想的那樣！約翰！」夏洛克急於辯解！「我沒有……我不是不想！」 「你不是？」我看著夏洛克，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只見他有些欲言又止！ 「約翰，你是醫生！羅布南給我的記號……」夏洛克說：「你應該比我清楚，愛滋的篩檢有三個月空窗期！你別告訴我，你沒把我的血送去檢驗！」 我看著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確，我有將他的血送去檢驗，但不是僅針對這一項！身為一個醫生，我當然做足了所有該做的醫療程序！ 我用力拉過他，讓我可以好好抱著他！「夏洛克！我根本不介意！就算真的有什麼……！」 「但是我介意！約翰！」夏洛克打斷我的話說！ 又一次，夏洛克為了維護我，獨斷獨行地貫徹他自己的決定！ 「夏洛克！你這傻瓜！」我對夏洛克的心疼都化在了我與他的唇舌相依，而他挑著眉，似乎還不以為然地想分辯什麼！ 「放心睡吧，我什麼也不會做！」我讓他的頭貼著我的胸口，而我輕撫著他的背，直到我們都因睏倦而朦朧睡去！ ♫ ♫ ♫ ♫ 夏洛克‧福爾摩斯 中午，當約翰跟我說要去診所看那個急診病人時，我察覺到他說話的神情及方式和之前大為不同了，無庸置疑地，在我被綁架的這段期間，約翰身上的暗示已經被解開了！但出於某些原因，約翰似乎不想讓我知道！我想這個原因就是他接受了邁克羅夫特的安排去做臥底！我不禁為之擔憂，因為約翰完全是個不善於說謊的人！可是他的眼神昭示著他的決心，我想，這個時候不論我說什麼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決定！ 約翰要我等他，說會傳簡訊給我以避免我無聊！我有點惱火，因為我實際上是在擔心而不是怕無聊！但就在下一秒，約翰傳來的簡訊卻讓我不知該如何反應好！ 約翰說：我是他最珍惜的人！約翰說：希望我屬於他！ 我承認我的理智在看到簡訊的那一瞬間當機了，我甚至覺得呼吸有些艱困，難受到幾乎站立不住！我不知道充滿在心中的是什麼感覺！因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也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身邊待上一年！然而約翰卻這樣自然地進入了我的生命，讓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陪伴卻還不自知！ 我喜歡約翰的笑容，喜歡看他在每次破案時又驚訝又開心的表情！我喜歡發簡訊給他，更喜歡看他因為我的簡訊而放下手邊的事趕到我身邊！在我每一次回過頭時，發現約翰就在我周圍，這樣的發現讓我覺得踏實！這幾天，我還注意到，我不喜歡被他人碰觸！羅布南遊走在我身上的手讓人反胃，而在安東恩先生身邊醒來則讓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可是約翰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當約翰的身體熨貼著我時，那些力量、重量、溫度、撫觸、甚至乎氣味，都讓我覺得安心！好像我的心從來沒在我身上似的，我第一次感到了某種滿足與完整！我沒辦法解釋這樣的感覺打哪來的，但我想，我喜歡上了（或者可以說是期待）約翰的擁吻和他看著我時的熱切目光！ 這樣的體會讓我覺得陌生而且有些膽怯！是的，膽怯！我發現自己很難控制這樣的情感，而這顯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領域！雖然約翰說他喜歡我，可是我實在很難不懷疑他究竟喜歡我哪裡！內在？應該不至於！外在？街上俊男美女多得是！身材？莎拉比我好太多，而且他診所裡的護士小姐任一個都比我強！金錢？我諮詢時常常不收費！那，小提琴曲？他常嫌我吵！……還有什麼嗎？我引以為傲的大腦？不可能！……我有點挫折地發現，我並不像約翰愛看的那些電視劇裡的人物般，具備讓人喜愛的特質！ 反觀約翰，約翰就像是一塊磁鐵，而我只是一件普通的、帶有磁性的物質！他隨時都可以吸引任何人，如同他現在吸引我一般！如果哪一天這樣的關係結束了，或者，當他突然發現：喜歡我不過是一場誤會時，到那時候，我想比較難以釋懷的人會是我！ 也許約翰喜歡我說不定真的是一場誤會，因為他正直的天性令他無法對我袖手旁觀，而這陣子我又面對比較棘手的敵人，導致他把保護當作了喜歡！那麼，我自己的感覺呢？我是喜歡他的嗎？ 當我胡思亂想時，約翰已經換好衣服，正從三樓走下來！我看著他，想到他要單獨一個人面對未知的可怕敵人、想到我有可能再看不到他的笑容，我不禁整個慌張了起來！我想叫約翰不要去！然後，在我還沒有意識到之前，我已經伸手攀住了約翰！ ♪ ♪ ♪ 約翰回來的時候，我只能用「神色複雜」這四字來形容他！我還沒來得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把我推倒在地，用我覺得稍嫌粗魯的力量狂亂地索吻！ 我見約翰平安回來，心中是十分開心的！而且，我的身體可能比我所意識到的更歡迎約翰的親近！ 之後，約翰拉著我靠坐在沙發旁，跟我說起他答應邁克羅夫特作反間的整個經過，並且拿出了敵方交給他的信封及藥。 「對不起，夏洛克！」約翰對我說：「我還沒探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就已經要把你拖下水了！我知道你當初並不贊成我去找反情報組，但我還一意孤行！」 我搖搖頭，阻止約翰這樣說！「約翰！歸根究底，分明就是我把你牽扯進這個案子中的，要說道歉的話，是我要跟你賠不是才對！」 約翰急著說：「夏洛克，你千萬別這麼想，我是心甘情願的！」 約翰的話，對於我臉上溫度的升高常能達顯著有效！ 我把話題岔了開，說：「藥呢？分析一下成分也比較好應對！」 約翰在沙發上等著，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有點不自在！半晌他問我：「夏洛克，你覺得會是什麼？」 「麻藥和毒品。」我回答。 「我猜是麻藥跟媚藥。」約翰說。 「為什麼？」我問。 約翰看著我，彷彿答案再明顯不過。他說：「因為是給你吃的！」 我不明白約翰是什麼意思，不過約翰說對了。 「如何？」約翰問。 「的確是氯胺酮和丙酸睪酮。」我說。 約翰突然嚴肅了起來，對我說：「今天晚上你不能去！」 事情做到一半就放棄並不是我的原則！而且約翰已經冒著生命危險去打探消息，難道我可以因為一點藥物就退卻？但是約翰非常不贊成我的做法，我們為此起了爭執！最後約翰退讓了！ 「好吧！」約翰說：「但是夏洛克，你不能碰那些藥！」 「我們可以把藥效降到最低！」我說：「對方也不會是省油的燈，完全不服藥的話矇騙不過去！」 「我才不管能不能矇騙過去！」約翰生氣地說：「我在乎的是你！夏洛克！你到底明不明白！」 「約翰……。」我等他吼完，說：「我們可以控制藥效的，我保證，我一小時內就會醒了！而扣去車程，實際上我在敵人面前失去意識的時間不會超過十五分鐘！這十五分鐘，你會照顧好我的，不是嗎？」 約翰嘆了口氣，說：「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瘋！」 ♪ ♪ ♪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我並沒有預期今晚約翰會揹著我在火場裡逃生！但儘管是在四處火海的危機中，我卻格外地感受到約翰身上的那股源源不絕而且強大的鎮定的力量！他用濕的手巾防止我被濃煙嗆傷、他在不斷有樓層坍毀的走道上帶著我穩健前行、他把我丟入水池的判斷與動作如此一氣呵成！約翰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應證他對我宣誓的那一句話：他要守護我！ 啊！我想我離不開這個人了！ 約翰跳入水池來拉我的時候，我看著他朝我而來的身形，突然想到了新約約翰福音裡的一些話。「有一個人，是從 神那裡差來的，名叫約翰。……這人來……就是為光作見證……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 我想，約翰就是我的光！ 我依賴他，只是我從未察覺！ 我想，我也喜歡他！比我自己所意識到的還要喜歡他！ ♫ ♫ ♫ ♫ 約翰‧華生 清晨五點，我在夏洛克寬廣深邃的★小提琴聲中醒來！幽光微微，夏洛克背對著我的朦朧身影讓我分不清楚自己是否猶仍在夢中！我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彷彿他是迷路的天使，稍稍驚動，他就會振翼飛去！ 一曲終了，夏洛克似乎知道我醒了。他放下弓，把小提琴夾在右臂和身側，然後轉過身對著我微笑！「早啊，約翰！」 我不禁看得癡了！那微笑讓我亂了呼吸！ 夏洛克笑得如此清朗！很空靈、很甜美；如夢境、似虛幻！還加上一點——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隱隱約約的不好意思！ 我喉頭滑動了一下，邊走向他邊用手指敲了敲額頭，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老實說，這跟我所預期的有點不太一樣！我以為經過昨晚的推拒後，今天早上或多或少會有些許尷尬，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夏洛克似乎對於我的接近感到緊張，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只是留在原地沒動，眼神看著我的動作。 我離他更近了些，然後，他突然移動了，走到他常坐的椅子旁，彎身去放小提琴！這個動作在我看來相當不尋常，就好像一個人刻意要掩飾什麼東西結果反而欲蓋彌彰般！但夏洛克真有心要在我面前掩飾什麼的話，他從來也不會做得如此拙劣！還有，雖然我剛剛沒看得很清楚，但他髮稍下的臉有著不尋常的顏色！莫非他……！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難道是他傷口發炎引起發燒了？ 「夏洛克！」我伸手想抓他的手臂，誰知他竟嚇了好大一跳！ 「什麼？」他直起身，很明顯是故作鎮定地問我。 我把他推到椅子上坐好，看著他的臉！「什麼？是我要問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伸手探他的額頭，他卻往後縮，結果用力過猛地撞在椅背上！ 「夏洛克，你沒事吧？」我疑惑地看著他，這時，我已經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了！「奇怪，不像是發燒啊……你……！」他迴避著我的目光，臉上卻紅霞一片！ 我看著他這些奇特的反應，一瞬間有股念頭如電流般地竄過我全身！我幾乎可以確定：他確實是在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的原因……莫非真的是因為我！ ——我的上帝啊！這是不是表示他對我有感覺了？ 我難以掩飾心中的欣喜，更有些不敢置信！然而，此刻在我面前的他，可愛得讓人好想親近！ 我一手仰起他的臉，一手放在他肩膀上。我這才發現他全身輕顫得很厲害！ 「夏洛克……！」我低語他的名字，而他的呼吸似乎因為壓抑而變得輕淺！ 他闔起的眼、翕動的羽睫，同那緊抿的唇一般惹人憐愛！ 我彎下身，與他唇齒相依，彷彿這才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吻！ 「夏洛克，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抱緊了他，對他說：「我可以期待這是雙向的嗎？」 「約翰……！」 「你對我也有了感覺！是嗎？夏洛克？」 他把眼神稍移了開，然後堅定無比地看著我。 「這剛好是我最新的發現，約翰！」他說，他笑。 而他的笑，動我心弦！ ♫ ♫ ♫ ♫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一整個晚上，雷斯垂德探長疲於奔命，而我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探長的狀況是因為五起災情慘重的酒店縱火案，而我則是因為這五起案件的對面大樓都正巧懸掛著一匹寬五呎長七呎的白布條，血書：「獻給夏洛克‧福爾摩斯」！ 這擺明了是威脅！而且這種威脅手法還真惡劣！ 不過，敵方會有這麼大動作的反彈行動，原因不外乎二：一者，被夏洛克逼急了；再者，企圖拖住夏洛克的行動！不管怎麼說，這都可以歸結到一點上，那就是我們沒剩下多少時間了！不管敵方的企圖是什麼，可以確定的是，離那個企圖付諸行動的時間不遠了！ 我不由得為夏洛克擔心，因為這樣的攻擊如果持續下去的話，不僅會直接威脅到民眾的生命安全，更會造成相當大的輿論壓力！而一旦讓民眾覺得生命失去了保障，情勢就會變得十分不好掌控，屆時難保民眾不會因此要求官方交出夏洛克，或者乾脆直接對夏洛克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棘手的是，目前除了確定每一小時會有一波攻擊之外，關於敵方的攻擊地點以及對象卻沒有任何資料可供預測！最糟糕的是，傳回來的情報並不完整，那個深藏不露的內奸仍在好好地發揮影響力！而「米契爾計畫」的行動在即，我手邊可以調動的人手非常有限！ 長久以來，歐陸為了蒐集「米契爾‧德西耶」這個組織的罪證，已不知犧牲了多少人；而慘遭這個組織暗殺的政經商界人士更是多得難以計數！難得這次組織內部主動找上了夏洛克，而歐陸各情報單位也配合佈了線，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這計畫失敗！情勢嚴峻而明確，如果剷除不了敵人，所有參與的我方人員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笑的是，我所能做的，也僅僅只是將所謂的「犧牲」降到最低！就為了這個目的，所以我連約翰也利用了！如果約翰能夠成功地探知敵方的目的，或是任何具有關鍵影響力的訊息，那麼，我便愈能夠減少行動的傷亡人數！這並不是說沒有其他的情報人員在運作，而是每個參與行動的人都像是握著拼圖的一角，然後齊心努力地來把拼圖完成！ 然而，這對約翰本身而言無疑是危險的！或許，我正在「犧牲」他，以及連帶的會傷害到我最不想要傷害的夏洛克！ ♫ ♫ ♫ ♫ 喬‧雷斯垂德 六點，距離夏洛克與我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四個小時。這十四個小時本來就已經是分秒必爭的了，結果現在還得分心應付縱火案！我一整晚沒闔過眼，雖然我的身體告訴我該休息一下了，但我有些放心不下邁克羅夫特，所以乾脆調轉車頭去找他，哪知他正從辦公室裡出來，手裡還捧了一束白花！ 他似乎有點吃驚，隨後朝我笑了笑，問：「要一起來嗎？」 憑藉著相處的默契，我知道雖然邁克羅夫特此刻是笑著的，但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所以，我不假思索地便跟著他上了車。 ♪ ♪ ♪ 我陪著邁克羅夫特來到一座墓園，裡頭安葬的都是些功績顯赫的英烈或者是為國捐軀的戰士。邁克羅夫特的腳步非常輕，彷彿怕驚擾了長眠者的美夢。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墓碑上鐫刻有一個名字——亨利‧法藍斯坦。 邁克羅夫特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了。 「喬，如果有個恐怖組織以一整棟大樓裡的所有人為盾牌，並且聲稱會在十分鐘內將飛彈射向核武區；在這種情況下，你會不會不計犧牲去剿滅藏匿在那棟大樓裡的恐怖組織？」 他依舊面對著墓碑沒有轉身，而我也沒有回答。我想，他並不是真的要「聽」什麼答案，此刻他更需要的是「說」！他會來這裡一定有某些特別的原因，而與這裡有關的回憶，絕對是沈重多過於輕鬆的！ 「喬，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明知某些政策會禍及他國百姓，但為了所謂的國家利益，我仍會強行推動！在明知生還機率等於零的狀況下，我依舊可以一聲令下讓所屬的菁英去死！」 我的心不禁為了邁克羅夫特這樣的話語而沈重地跳了一下！ 「生命應該是寶貴而平等的，犧牲誰去救誰這樣的事要用什麼樣的標準來衡量？」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他覺得好過些，但我想讓他知道：我完全瞭解他的感受！我也知道：一旦開始察覺到這樣的自責，這種自責便會如影隨形的緊緊纏繞！但是，就連萬能的上帝在造人時也都沒有賜予同等的際遇與命運，那麼為什麼身為一個人，還必須在豁盡全力之時承受這樣的罪惡感！於是我以一種平鋪直敘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說了：「你不是唯一會做這件事的人，命令誰去深入危險這種事情我也做過。」 他轉過身看我，苦澀地勾起唇角。「不！喬，你不明白。」 我伸出了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連約翰都可以利用！說不定哪一天我……會像利用約翰那樣利用你！」 「邁……！」我拉起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雙手完全是冰冷的！我捧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邁，剩下不到十四小時，我就要出發了。對於我們這些軍警人員來說，今天不管是誰下達了執行任務的命令，只要是職責所在，我們便必須依令行事！然而，即使是依令行事，我還是相信有很多人是抱持著跟我一樣的想法的！這想法就是：我們不是為了某項命令而犧牲！我們是為了自己所鍾愛的而戰！」 「你覺得自己利用了約翰，但我想：約翰一定很珍惜這個機會！他如果幫不了夏洛克，他不知會有多麼自責與痛苦！所以，如果哪一天你必須調用我時，請你不要客氣，用你最優異的判斷力讓我發揮最大的功用！約翰是為夏洛克而戰，而我，則是為你而戰！能為所愛的人盡一份心力，你不覺得這樣的活著才有意義嗎！」 「喬……！」邁克羅夫特緊抿著唇，看著我的眼睛含著溫潤的光芒！ 「但是，我捨不得你，所以我一定會盡全力回到你身邊！」我笑著說。 ♫ ♫ ♫ ♫ 約翰‧華生 七點，泰晤士河上還飄著些許薄霧，在這不平靜的一天裡，緩慢平穩的水流仍一如每個過往的昨天向著東方流去。 我走下倫敦橋的時候，夏洛克正不發一語地站在橋的正中央，雙眼若有所思地望著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 有好一會兒，我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夏洛克。我的心情簡直就跟一個初戀的中學生沒什麼兩樣，分分秒秒都想要與夏洛克在一起！尤其在經過剛才的擁抱之後，此刻的感覺特別空虛！稍早的時候，夏洛克和我花了將近二個小時來釐清這次委託案的疑點。雖然我們談論的主題一點也不浪漫，但對我而言，卻彷彿與夏洛克共享了一段得來不易的甜蜜時光！夏洛克依舊有條不紊地推理著，時而滔滔不絕地陳述，時而陷入沈思般地自語。所不同的是，他趴在我懷裡，而我可以用雙手盡情地擁著他！這份滿足與踏實，讓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充滿了力量，彷彿能夠迎向任何挑戰！ 但是來自診所的那通「重病患者」的急電，卻讓我不得不與夏洛克分開！這也是為什麼夏洛克來到泰晤士河岸調查的此刻，我卻不能待在他身邊的主因！ 我趕到診所，在地底的秘密通道裡前進，來到上次那個空地等待通往神殿的列車。我身上還帶著邁克羅夫特給的微型熱輻射成像系統，希望能順利建構出整個敵方的腹地結構（聽邁克羅夫特說，敵方用了特殊方法來屏障，外頭的探測完全無法發揮作用，所以只好從裡面探測）！ 夏洛克推測得沒有錯，通向神殿的軌道錯綜複雜，而真正能抵達神殿的只有一條。我不知道這神殿是如何建造出來的，但整個建築相當雄偉，直稱得上是一座地底宮城！我跟著領路的人走，這次進入的門口卻與上次不同，這條通道上全是明亮的火炬以及海蛇紋刻的雕飾，相當華麗，卻只讓我聯想到一度當作監獄的倫敦塔！主殿的兩翼石壁雕刻著海豚及被波浪簇擁的戰車隊伍，廳堂的上方有著像扇貝一樣的廊柱，而正中央則是一個相當巨型的海神的雕像，而海神波賽頓正持著三叉戟氣勢萬鈞地衝破水面！ 我還來不及細想供奉一個在神話裡被認為具有叛逆及陰情不定特質的神是否有什麼寓意，上次那群看似擁有相當權力的五個人就已經走過來啦！他們依舊帶我到偏廳坐下，詢問了我很多關於夏洛克的事。 最後，又是那個溫文的聲音說：「你回去對福爾摩斯說：組織愛惜他的才華，所以沒對他趕盡殺絕，但現在看來，他實在太不識抬舉！我們給他四十八小時考慮，看他是要選擇加入，還是要選擇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然後，大約花了一小時左右的時間，他們給我下了另一個暗示！ 「約翰‧華生！下一次，當你聽到有人說『海神的獻祭』時，你會用你所知最有效的方法擊倒夏洛克‧福爾摩斯！」 ♪ ♪ ♪ 我先去找了反情報組，然後再回貝克街。不知怎地，街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氛，我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但是這感覺很讓人不安！ 我爬上貝克街公寓的樓梯時，接到了姊姊哈莉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著急，劈頭就問我：「你怎麼這麼慢才接！約翰！你沒事吧？」 我回答：「能有什麼事？怎麼了嗎？」 哈莉說：「你還沒看今天的新聞嗎？這可是各報的頭條！」 我問哈莉：「究竟怎麼了？」 「從昨天晚上十二點開始，每一小時就發生一件縱火案！縱火的人還指明是獻給夏洛克‧福爾摩斯！」 「什麼？」我想到昨晚的經歷，以及剛剛敵方給的最後通牒，心想：這些傢伙真是心狠手辣！ 「總而言之，約翰，你要小心些！我可不想看到我弟弟出現在頭條新聞裡！」 「嗯，我知道。」 「好啦，那你自己保重！」 「哈莉……！」 「嗯？」 「……沒什麼，妳自己也小心！」 來自: http://mypaper.pchome.com.tw/nilwhere/post/1322325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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